70岁的吴贵海中学毕业,当过兵,做过生意,逛过大城市,是远近闻名的“老顶牛”。近几年,因为整村搬迁的事,一根筋的吴贵海“牛脾气”又上来了。

但一次次“顶牛”后,“老顶牛”竟给搬迁工作队员点起赞,咋回事?

开端

吴贵海的家乡河南省封丘县李庄镇俄湾村地处黄河滩区。历史上,黄河多次改道,在黄淮海平原上完成了由北向南、幅度达25万平方公里的扇形摆动,上百万群众被卷入滩区,在洪水和风沙中挣扎了百年,吴贵海一家也在其中。

站在俄湾村隔黄河南望,便是饱经风沙、盐碱、内涝“老三害”的兰考县。虽然隔着一条大河,封丘县黄河滩区也曾同样遍布风沙岗、盐碱地、水窝子。脱贫攻坚开始时,李庄镇仍是国家级贫困县封丘县中最穷的一个乡镇。

为了让滩区群众搬出“水窝子”,过上好日子,河南结合脱贫攻坚,从2015年开始试点黄河滩区移民迁建。李庄镇22个村庄,18个是滩区村,要搬迁4.1万人。

起初,搬迁工作队入村摸底,俄湾村1600多口人,一半群众不表态,等待观望;三成群众表示反对,多为老年人;仅两成群众明确支持,多是年轻人。观望、反对的群众大多有和吴贵海相同的顾虑。

吴贵海不是不想搬,挡水的“砍头柳”、遮雨的“老蓑衣”、救命的“大葫芦”、防涝的“高房基”……几十年来,与水患相关的苦难记忆深深印刻在脑海里,滩区的苦头,他实在是吃够了。

俄湾人也不是不想搬,几乎年年夏天,村里都有几家房倒屋塌,水旱灾害交替不断。搬出滩区,新建家园,实际上是一代又一代滩区人的梦想。

顶牛

2015年初,搬迁工作启动时,李庄镇党委书记陈明和从县直机关抽调的20余名青年工作队员前后脚走马到任。他们干的第一件事不是动员搬迁,而是“评低保,赢信任”。

“不让干部评,不叫代表评,就让村民以小组为单位公开评选,打开天窗说亮话,左邻右舍眼睛雪亮,彻底断绝人情保、关系保、后门保。”陈明说,办好这一件事,比空口白牙劝群众搬迁管用得多,不少群众改变了对搬迁工作队的看法。

当年7月,镇里组织村民交搬迁保证金,吴贵海在老伴的催促下也交了钱,订了房,但全村380户报名,他家排在了374号。

“急啥,搬不成,保证金交了也白搭。”“老顶牛”仍旧不心服,在村头跟老伙计淡定下棋,还不忘奚落几句赶早交钱的村民,“这帮人能不能成事,还得继续往下看。”

量房

转眼过了一年多,工作队开始丈量房屋,吴贵海陪老伴在外看病不在家,由乡亲带着工作队员量了房。事后,吴贵海回家一核对,一眼看出了问题,一间东屋宽6.7米,却登记成了6米,他当晚就到村委会找包村的副镇长周志远讨说法。

“听他一说,我心里一咯噔,工作队丈量房屋都是5人一组,很少出现这样的低级错误。”周志远二话没说,揣着卷尺,拿上手电跟吴贵海回了家,当场测量,果然是丈量错误,周志远连忙道歉,重新登记造册。

时隔两天,吴贵海又来找周志远,原来一间隐藏在院落东北角的楼梯间给漏掉了,“楼梯间藏在一扇小门后边,常年不开门,这次我不怪工作队,但是得给我补充登记。”工作队再次到吴贵海家实地丈量,补充登记。

再过数月,等到全村房屋丈量结果公示时,吴贵海仔细对比公示结果,又想起一间老式阁楼没有登记,他再次找到周志远。工作队搬梯子,爬阁楼,实地查看测量后发现,这间阁楼确实符合登记规定,又一次为他补充登记。

这三次纠错补登让“老顶牛”吴贵海服了气:“我认死理,爱挑刺,但工作队的工作真是没得说。”

搬家

搬家当天,倔了一辈子的吴贵海没敢出现在搬家现场。“这是月季,这是桃红,那是紫薇,还有太阳花……”老伴朱广叶在院里徘徊了一圈又一圈,对着花花草草念叨了一遍又一遍,还拿手机给每间房屋都录了像。

吴贵海的新家在占地6000余亩、有400余栋电梯房和配套学校、商超、厂房的李庄新区。由于家里子女多,吴贵海选了一套五室两厅的大房子。每逢春节,子女归家,在客厅摆上两三桌饭菜,一大家人其乐融融。

“我这脾气又臭又硬,一辈子不巴结人,不说假话,但搬迁社区是真不赖。”吴贵海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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